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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章天命玄女!
江行舟微微躬身,言辞谦逊而从容:「陛下厚爱,臣愧不敢当。
圣境渺远,虽说半步,实则犹隔千山。纵穷尽毕生心血,亦未必能窥其门径。
微臣毕生能成一代大儒,已是侥幸,不敢妄图圣人之位!」
女帝眸光流转,含笑追问:「那以江郎之见,该如何寻得这圣人降世的蛛丝马迹?」
江行舟略作沉吟,终是莞尔摇首:「天命所归,非人力可强求。机缘若至,圣人自会踏云而来,现身于陛下眼前。」
「此言甚是,」
女帝轻抚袖缘,颔首称许,「若真有文圣临世,降生世间,十五年后,他迟早要在科举殿试之上,一鸣惊人。」
一个时辰后,诵读《天问》已毕。
江行舟合拢书卷,与女帝又闲叙片刻,见女帝似乎有些乏了闭目歇息,遂整衣行礼:「微臣告退。」
随即他敛袖垂眸,从容退出御花园,唯留一缕墨香缭绕于深宫之中。
身为正四品翰林侍读学士,他的职责颇为清简。
平日他无需处理繁杂的朝廷政务,每隔数日入宫伴驾,为女帝讲读经史丶阐释义理即可。
女帝听书时,往往会随意发问,或涉天文星象,或关边防粮秣,问题天马行空,实则皆与朝中悬而未决的军政大事隐隐相连。
不过,这个看似清贵的职位,却一定程度承担了「顾问」的作用。
他常需在内廷的值房待召,无论晨昏,随时应答天子垂询。
有时夜深,更会被召至寝宫,养心殿「夜对」。
烛影摇红,御茶氤氲,氛围虽较昼间轻松,所言却愈发紧要。
女帝对朝政偶有困顿,经他旁徵博引丶剖陈利害,常能茅塞顿开,于次日朝会断然决策。
故此,翰林侍读学士虽不涉具体庶务,实为天子近侧深受信赖的谋士。
历来是未入内阁而预机要的「储相」之选,更是晋升殿阁大学士最快捷的途径。
此外,这正四品的翰林侍读学士也常奉旨出任钦差,主持大周十道地方科举。
一旦离京,便代天子巡狩文教,权同一道学政,地方大员亦须礼敬三分。
皇宫御花园内,碧水映朱栏,清风拂锦帷。
女帝武明月独坐凉亭,双目微阖,似静思,似养神。
御前女官南宫婉儿静侍一侧,素手轻调茶汤,炉火微红,水汽氤氲。
十丈之外,内侍丶宫人们垂首屏息,宛若画中静物,不敢惊扰亭中天颜。
良久,女帝徐启双眸,忽问:「婉儿,依你之见,往后百年,世间可还有人能超越今科状元江行舟?」
南宫婉儿执壶的手微微一顿,沉吟片刻,方轻声答道:「春闱六元及第,十连镇国,更有两篇传天下之作,足以震古烁今……此等文运,莫说往前推千年未见,便是往后千百载,恐也难再现其二。
昔年中书令陈少卿大人殿试三元及第,一篇镇国,已被誉为百年奇才。
江状元之才,实非人间可囿。」
女帝指尖轻叩石案,复问:「若天降文圣,可能超越他否?」
南宫婉儿闻言苦笑:「陛下,纵是圣人临世,怕也至多如此了。江状元之成就,如皓月当空,臣……实难想像,更有超越之人。」
「如此说来,」
女帝眸光渐深,似有所悟,「江郎恐怕正是袁太师箴言中『天授十五年,圣人生于东南』之应验。
只是太师错算了一着——非是降『生』,而是『显』圣于东南。
一字之差,谬之千里!
这般一改,一切便说得通了。」
她轻叹一声,似叹似赞:「难怪朕与诸圣世家遍寻东南,苦求圣人婴孩而不得。
原来圣人早已现身,卓然立于这玉阶丹墀之上,而满朝朱紫,竟皆不识。」
语罢,她转向南宫婉儿,神色淡然却不容置疑:「婉儿,日后你常往江府走动。
事无巨细,皆可禀报!」
南宫婉儿心尖蓦地一颤,当即垂首:「臣,遵旨。」
江府书房内,烛影轻摇。
江行舟闭目盘膝,静坐于蒲团之上。一枚玄色纹路的禽蛋安稳置于他怀中,蛋壳上暗光流转,隐有生机搏动。
周身才气如实质般汹涌而出,青辉湛湛,似烟似雾,将人与蛋一同笼罩其中。
那气息醇厚磅礴,温润如春水,周而复始,徐徐注入蛋壳之内。
短短三日之内,他于大周文庙连受才气灌顶,先破进士文位,再晋翰林学士文位。
如今他体内,已凝就一副清光湛湛的进士文骨,如擎天之柱,坚不可摧,支撑起一身磅礴的文气。
更有一条浩瀚文脉自丹田文宫内而生,似星河周流,贯通四肢百骸,令周身才气奔涌流转,圆融无碍,再无滞涩。
如今他身为千年未有的六元及第状元,官拜正四品翰林侍读学士,体内才气浩瀚如海,早已充盈满溢,流转不息。
那磅礴的才气,象是找到了新的归处,源源不绝地涌入他怀中那枚天命玄鸟之卵,温养着其中蕴藏的无尽生机。
不仅如此,滚滚才气更弥漫于整座状元府邸,凝聚不散。
府中才气之浓郁,几近凝成实质,化作朦胧的青色朝露,悬于梁间,缀于叶梢。
状元府内的草木花果,几乎都在迅速凝结才气文果。
就连在正屋侧旁侍奉的丫鬟青婘,也因此受益非凡。
她日日浸润在这无尽的才气滋养之中,哪怕未刻意修炼,却已觉神清气明,体态轻盈,修为一日千里。
而作为状元正妻的薛玲绮,所获更是丰厚。
她不仅被朝廷正式册封为正四品诰命淑人夫人,更得才气反哺,获赐「等同进士」文位,直接一气晋升进士,尊荣加身,光华夺目。
「咔嚓——」
江行舟的怀中,却听一声清脆裂响,玄鸟蛋壳应声破开。
一只雏鸟自其中探首而出,湿羽沾黏,眸光清亮。
它仰颈轻啼,声虽稚嫩,却似引动上古玄音缭绕梁间。
「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……」
伴随啼声,那原本湿润柔软的羽翼迅速丰盈展开,泛起一层澹澹玄光,古老神秘的纹路自羽翼深处浮现,如篆如刻,隐现煌煌气象。
初生的玄鸟尚带懵懂,低头轻啄残馀的蛋壳,随即依偎在江行舟怀中,怯生生地四下张望,目光澄澈而好奇。
江行舟眼中泛起明悟笑意,指尖轻抚过它微绒的头顶,温声道:「竟真是一只小玄鸟。」
准确来说,这并非新生,而是一场复生。
天命玄鸟,犹如传说中的火凤,拥有不灭之身。上一次「死亡」降临,它便悄然化为一枚玄卵,陷入漫长沉寂,在无声岁月中等待覆苏之机。
直至被人从古老的殷商废墟之中发现,带去海市蜃楼船上售卖。
寻常之人纵然得到此枚蛋卵,天命气运不够丶才气不足,也无力将它从禽卵之中唤醒。
江行舟以磅礴才气温养,才将它从亘古沉睡中重新唤醒。
只是不知,它是否还有几分前世的记忆?!
「呀,它出来了!」
薛玲绮眸光漾动,轻声惊呼,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那只初生的小玄鸟,动作轻柔如拈花。
青婘早已备妥诸多灵物——才气浸润的珍草丶莹莹发光的异果丶清冽沁心的晨露,一一呈于案前。
小玄鸟似是饥渴已久,低头急急啄饮灵露,又衔起灵果轻咽,周身玄光也随之明灭流转,宛若应答。
在充沛的才气滋养与灵物哺育下,一晃三日已过。
小玄鸟身躯见风即长,如今已超半丈,初具神骏之姿。
它双翼渐丰,覆上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翎羽,流光闪烁间,竟与传说中的雏凤有七八分神似。
其颈项修长,姿态矜贵高傲,每一片羽毛都仿佛沐浴天光而生,绚烂不可方物。
玄鸟本是天命所锺,象徵孕育与造化;
而凤凰乃祥瑞之兆,喻示德政与盛世——虽然它们的形貌相近,终究神格有别,各有乾坤。
江行舟负手立于庭前,目视玄鸟翩然展翅,眸中尽是欣慰。
照此速度,只怕不需半月,它便能彻底发育成熟,重现上古玄鸟巡天之光华。
半个月后。
江行舟正在书房静心读书,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春桃满脸喜色地奔进来,声音里掩不住激动:「姑爷,小玄鸟开始化形了!」
「走,去看看!」
江行舟闻言顿时一惊,立即撂下手中的书卷,快步走向卧房。
一到房门口,便见薛玲绮早已在内,青婘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丫鬟正井然有序地在一旁协助。
丫鬟们手捧热水盆穿梭不停,房内隐约传来一阵清脆而陌生的少女呻吟声音。
江行舟正欲推门而入。
春桃却轻轻拉住他的衣袖,面色微红,低声说道:「姑爷,小玄鸟化形……便如十月怀胎一般,此刻正是蜕变的紧要关头。
妖化人身,周身衣物不整……您还是暂且在外等候,待她化形成功,再进去探望吧。」
「好吧。」
江行舟闻言一怔,只得按捺住心绪,在门外静候。
玄鸟化形,乃是由羽族之身蜕去羽翼丶化为人形——这是东胜神州绝大多数妖族必经之路。
唯有经历这一番蜕变,方能被这片神州大地的主宰——人族所勉强接纳。
妖族能否融入人族,此事一直有争议。
若非门阀大族,世代皆有圈养妖仆的习俗。恐怕妖族化人形,也未必就被接受。
若执意修炼妖族的本体,便是与人族为敌,绝难容于世间。更遑论,在这大周圣朝的神都洛京之中存身。
过了许久。
屋内的痛苦呻吟声渐渐平息。
丫鬟嬷嬷们似乎在为她擦拭身子,梳洗打扮。
许久,
「夫君来了!玄鸟已经完成蜕变。」
才见薛玲绮才从打开屋门,面带笑容。
她身后,青婘正搀扶着一名面色苍白,秀发湿濡的美丽少女,走出屋来。
她鹅颈修长,美貌若仙子。眉心一点朱砂,更显得惊艳绝伦。
「玄鸟,叩见主人!」
她望见江行舟,不由深深一礼,拜见主人,嗓音略有几分沙哑和羞涩。
她似乎没有了前世的记忆,对人族的一切都颇为陌生。
江行舟含笑点头,温声道:「玄鸟此名略显粗朴,往后你便叫『玄女』吧。方才化形耗损颇大,身子正虚,先回房好生休养,明日再来见礼不迟。」
玄女眸光微动,敛衽再礼,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欣然:「玄女谢过主人。」
江行舟不再打扰玄女休息,与薛玲绮一同离去,嘱托青婘留下照料。
青婘小心扶着玄女回到房中,轻声笑道:「玄女妹妹,往后这状元府中,又多了一位妹妹相伴。」
玄女略显青涩,低声道:「谢谢青婘姐姐.往后还请姐姐多教导丶指点。」
「玄女妹妹,你比我幸运多了!」
青婘轻轻握住她的手,眼中含笑,却掠过一丝回忆的痕迹,「当年我于雾灵深山中化形,孤身藏匿于虎熊洞穴,无依无靠。
幸而不久后,恰逢主人一行外出历练,我才得以跟随。」
「若非如此,如今我恐怕仍是荒山野岭间的一只野妖精,朝不保夕丶食不果腹。
不知何时便会遭所谓『卫道士』夺去性命……」
青婘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,柔声道:「我能追随主人修行,已是此生至幸……
玄女妹妹甫一化形便得遇主人,不曾经历那深山中孤苦无依丶朝不保夕的日子,实在是比我幸运太多。
主人待我们极好,在同乡与故人之中,也是有口皆碑。
他年纪轻轻,便已是翰林侍读学士,将来未必没有成圣之望。到那一日,你我或许皆能……」
玄女闻言,只轻轻「嗯」了一声,颊边微红,低下头去。
江行舟与薛玲绮并肩缓步,行至状元府的后花园中。园内百花繁盛,锦绣如织,春色正浓。
这座五进的府邸原本是天街旁一座公爵旧宅,后被朝廷收回,精心改建为状元府。虽经改制,仍处处可见昔年气象,朱栏玉砌丶飞檐迭影,自有一派含蓄的奢贵。
二人走到一株苍劲古树下,共坐在垂挂的秋千上,微风过处,花叶轻摇,秋千也随之微微晃动,静谧中别生情趣。
薛玲绮轻轻偎在江行舟怀中,含笑低语:「夫君……是否该考虑纳几房妾室了?」
江行舟失笑,将她香肩揽得更紧些,温声道:「我有玲绮为妻,此生已足,何须纳妾?」
「这可不成,」
薛玲绮轻哼一声,指尖在他胸前一点,「你如今是堂堂状元,将来更要入阁拜相,殿阁大学士。
纵然妻妾如云,别人也顶多说一句风流倜傥,算不得什麽。
可若连几房妾室都没有,外人岂不道我薛玲绮善妒,不识大体?
再说,府里妹妹多,她们没有个名分,旁人也会议论!」
(本章完)